沒有人寫信給上校線上看

[书籍简介]

《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出版于1961年,是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第二部作品,故事的灵感来自于作家对其外祖父等待千日战争抚恤的回忆。该作与马尔克斯其他作品相比显得过于“简单”,但是简单之下却蕴含着深刻的文学味道。作品写一位70多岁的老上校盼望养老金而不得的复杂心情及因此而生的窘迫生活。这位上校年轻时(19岁)即参加“保卫共和国的战争”。战争结束后,新政府许诺要给他们养老金安度晚年,他妻子患有严重的哮喘病,儿子也在一次斗鸡中死去,老两口孤苦伶仃,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政府能信守承诺,寄来养老金。但是,上校的这种等待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中成了绝望的等待。

马尔克斯自认为最满意的一部作品之一,最精炼,结构最简单的一部作品。小说从深层次上来讲,是对当时时局政治、军事独裁、封建愚昧的抨击。它是一部超现实主义、表现主义的着重心理分析的意识流小说,把现实和幻想巧妙的结合在一起,两者相交错,是现实主义的精品。

虽然《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在出版的时候并不被出版商看好,出版商甚至连稿费都不愿意给,认为为他出版已经足够慷慨了,然而其出版之后却收到了不少好评。= 有文学评论家认为,以叙事为主的《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在艺术成就上并不亚于《百年孤独》,上校这个人物是马尔克斯刻画得最成功的人物之一。=

智利诗人和小说家罗贝托·波拉尼奥将其评价为“完美的作品”。

五十六年了,上校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等待。《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我写了九遍,它是我所有作品中最无懈可击的,可以面对任何敌人。 ——加西亚•马尔克斯《百年孤独》在问世之前就已经被我自己超越了。事实上,我认为我最好的作品是《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 ——加西亚•马尔克斯《没有人给 他写信的上校》是一部完美杰作。——《2666》作者罗贝托•波拉尼奥《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是加西亚•马尔克斯最负盛名的中篇小说,在世界文学史上与海明威的《老人与海》齐名。马尔克斯自认《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的艺术成就要超越《百年孤独》。《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讲述了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上校,五十六年来一直等待退伍金的绝望生活。这位著名的“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被誉为“20世纪小说中最难忘的人物”,小说结尾也被誉为“所有文学作品中最完美的一段”。

[作者简介] 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Gabriel José de la Concordia García Márquez,1927年3月6日-2014年4月17日),是哥伦比亚作家、记者和社会活动家,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作家之一,198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作为一个天才的、赢得广泛赞誉的小说家,被誉为“二十世纪文学标杆”,加西亚·马尔克斯将现实主义与幻想结合起来,创造了一部风云变幻的哥伦比亚和整个南美大陆的神话般的历史。代表作有《百年孤独》(1967年)《霍乱时期的爱情》(1985年)。 “孤独”思想一直贯

[内容预览] 上校打开咖啡罐,发现罐里只剩下一小勺咖啡了。他从炉子上端下锅来,把里面的水往地上泼去一半,然后用小刀把罐里最后一点儿混着铁锈的咖啡末刮进锅里。上校一副自信而又充满天真期待的神态,坐在陶炉跟前等待咖啡开锅,他觉得肚子里好像长出了许多有毒的蘑菇和百合。已是十月。他已经度过了太多这样的清晨,可对他来说,这天的清晨还是一样难挨。自上次内战结束以来过了五十六年了,上校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等待,而等到的东西屈指可数,十月算是其中之

星期四,上校本打算在吊床上躺一整天,可還是起來去侍弄那隻公雞。這幾天雨下個不停,整整一周,上校的肚子都脹鼓鼓的。一連好幾夜,妻子那哨音一般的呼吸聲也把他折騰得夠嗆。到了星期五下午,難得十月里雨竟停了。阿古斯丁過去的夥伴們——他們同阿古斯丁一樣,都是裁縫鋪的夥計,也都是鬥雞迷——抽空過來把那隻雞檢查了一番:情況正常。

家裡只剩下上校和妻子的時候,上校回到臥室。妻子的病已經好點兒了。

「他們說什麼了?」她問道。

「他們興高采烈的,」上校告訴她,「都在攢錢,要往這隻雞上下注呢!」

「我真不明白,他們看上這隻丑公雞哪一點了,」妻子說,「我總看它像個怪物:和爪子比,它的頭也太小了。」

「都說這是全省最棒的一隻公雞,」上校說,「大概值五十個比索。」

他確信這一點足以證明他留下這隻公雞的決定是正確的。這是他們的兒子九個月前在鬥雞場上因散發秘密傳單而被亂槍打死後留下的遺產。「哪有那麼值錢,你簡直是在說夢話,」妻子說,「我看等這點玉米餵完了,咱們就得用自己的肝來餵它了。」上校這時一面在衣櫃裡找他那條粗布褲子,一面也在暗自忖度。

「也沒幾個月了,」他說,「聽說鬥雞會在一月份舉行,過後咱們准能把它賣個好價錢。」

褲子還沒熨。妻子把它攤在爐台上,用兩隻經爐火加熱的鐵熨斗熨。

「你這會兒忙着出去有什麼事?」妻子問道。

「上郵局去。」

「我都忘了今天是星期五了。」她邊說邊回到臥室。上校已穿好其他衣服,但還沒穿褲子。她打量着上校的鞋。

「這雙鞋早該扔了,」她說,「還是穿那雙漆皮靴吧!」

上校頓感淒涼。

「那雙就像是沒爹沒媽的孩子穿的一樣,」他抗議道,「我每次穿上它們就像剛從收容所里逃出來似的。」

「我們本來就是沒兒沒女的孤老嘛!」妻子說。

這次還是他給說服了。上校趕在船拉響汽笛前向碼頭走去。他腳上穿着漆皮靴,白色的褲子上沒系腰帶,襯衣上也沒套假領子,脖頸處用那枚銅扣子扣住。他站在敘利亞人摩西的店前看着船靠岸。乘客們已在船上一動不動地坐了八個鐘頭,到下船時都疲憊不堪。還是那幾個老乘客:幾個跑小買賣的,外加幾個上星期出去現在又如期返回的鎮上居民。

郵船在最後面。上校心事重重地看着它靠岸。他認出了艙頂的郵袋,系在蒸汽管上,蓋着油布。十五年的等待使上校的直覺變得越來越敏銳,正如那隻公雞使他日益忐忑不安一樣。從郵電局長上船解下郵袋背在背上的那一刻起,上校便目不轉睛地盯住了他。

與碼頭平行的有一條街,那裡簡直是一座迷宮,到處是陳列着五光十色的貨物的店鋪和貨攤。上校跟在郵電局長身後,沿着這條街走着,和往常一樣,他滿懷着既期待又害怕的心情。醫生正在郵局門口等着取報紙。

「大夫,我妻子讓我問問您,我們家可曾得罪過您。」上校對醫生說道。

醫生很年輕,一頭烏亮的鬈髮,一副整齊得令人難以置信的牙齒。他倒是挺關心害哮喘病的老太婆。上校一面向他詳述病情,一面注視着局長往不同格子裡分信的每個動作,他那副懶洋洋的樣子真教上校惱火。

醫生拿到了信和一卷報紙。他把科普宣傳的小報往旁邊一放,先粗粗瀏覽了一遍來信。這時,郵電局長正把信分給來取信的人,上校則瞪大了雙眼看着寫有他姓氏字母的那一格。一封藍邊的航空信使他更加緊張起來。

醫生拆開那捲報紙,先看了看大新聞。上校則目不轉睛地盯住他那個格子,盼望局長在它跟前停下來。可他沒有。醫生放下報紙,看了看上校,又看了看在電報機前坐下來的郵電局長,然後又把目光落到上校身上。

「咱們走吧。」他說。

局長連頭都沒抬。

「沒有給上校的任何東西。」局長說。

上校覺得不好意思。

「我沒在等什麼,」他撒了個謊,帶着天真無邪的神情轉向醫生,「沒人給我寫信。」

他們默默地往回走。醫生全神貫注地看着報;上校還是那副老樣子,走起路來就像一個原路返回尋找丟失錢幣的人。這是個明亮的黃昏,廣場上的巴旦杏樹正抖落最後幾片敗葉。走到醫生的診所門口時,天已經擦黑了。

「有什麼新聞嗎?」上校問道。

醫生遞給他幾份報紙。

「天知道!」醫生說,「要從通過審查的新聞中看出點名堂談何容易!」

上校看了看大標題,都是些國際時事。最上面,一篇關於蘇伊士運河國有化的評論占去了四欄,而一則訃告幾乎占了整個第一版。

「大選是沒指望了。」上校說。

「您別太天真了,上校,」醫生說,「咱們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等待救世主了。」

上校正要把報紙還給醫生,這位卻把手一擺。

「您帶回家去看吧,」他說,「您今天晚上看,明天再還我。」

七點剛過,鐘樓上鑑定影片的鐘聲就響了。安赫爾神父根據每月從郵局收到的電影分類表,用這種方法來告知大家他對每部電影的道德鑑定。上校的妻子數了,一共十二響。

「對男女老幼都不合適,」老太婆說,「快一年了,沒一部好電影能讓大家看的。」

她放下蚊帳,嘴裡嘟囔着說:「唉!人世間什麼都爛透了。」上校未作任何評論。臨睡前,他把雞拴在床腿上,關上門,又在房間裡噴了殺蟲劑,然後把燈放在地上,掛好吊床,這才躺下看起報來。

他按日期一份一份、從頭到尾地看,連廣告也不放過。十一點整,宵禁號響了,上校又看了半個鐘頭,這才放下報紙,起來打開了院門。屋外夜色深沉,餓蚊成陣。他對着柱子解了手,又回到房裡,妻子還沒睡着。

「沒提到你們這些老兵嗎?」她問道。

「沒有,」上校說,他熄了燈,爬上吊床,「起先他們至少還把新領退伍金的人員名單登一登,這五年倒好,乾脆什麼也不說了。」

過了午夜雨又下起來了。上校剛迷糊了一會兒,作怪的肚子又把他從夢中弄醒。他聽見屋裡有哪兒在漏雨,便用羊毛毯從身子裹到頭,試圖在黑暗中找到漏雨的地方。一股冷汗順着他的脊背流了下來。他發燒了,覺得自己像是在一個明膠池裡旋轉。有人在對他說話,而他躺在革命軍的行軍床上答着話。

「你在和誰說話?」妻子問他。

「和那個扮成老虎跑進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營地里的英國人唄!」上校答道,他燒得厲害,在吊床上翻了個身,「他是馬爾伯勒公爵。」

天亮時他感到渾身都散了架。等到敲第二遍彌撒鍾時,他才爬下吊床,回到被那隻公雞的啼叫攪得亂鬨鬨的現實中來。上校頭暈目眩,一陣噁心。他走到院子裡,在冬日草木的窸窣和陰濕的氣味中向廁所走去。在這個鋅皮頂的小木屋裡,便坑冒出的尿臊味使人憋悶。上校剛揭開蓋板,坑底便嗡地騰起一群三角形的大蒼蠅。

是一次假警報。上校蹲在未經拋光的踏板上,體驗着無法解除內急的懊惱。壓迫感變成了消化道里的陣陣隱痛。「毫無疑問,」他嘟囔着,「每年十月都這樣。」於是他再次擺出自信而又充滿天真期待的神態,直到肚子不那麼疼了,這才又回到房裡去照看那隻公雞。

「你昨天夜裡燒得說胡話了。」妻子說。

她雖說是生了一個星期的病才剛見好,但已經開始收拾房間了。上校使勁回想着。

「不是發燒,」他撒謊道,「是我又夢見那些蜘蛛網什麼的了。」

每次發完病,妻子就顯得格外精力旺盛,一上午她把整個屋子都翻了個底朝天。除去那架掛鍾和那張仙女畫,每一件東西都挪了窩。她是那樣單薄而又靈活,當她穿着條絨拖鞋和扣得緊緊的黑外套走來走去的時候,輕盈得仿佛能在牆壁間穿行。不過,正午十二點以前,她就恢復平日的體積和重量了。臥床不起時,她簡直就是一片虛空。而這會兒,她正在一盆盆西洋蕨和秋海棠間忙碌着,到處都可以看見她的身影。「要是阿古斯丁還活着,我真想唱支歌呢。」她一面說,一面攪動煮在鍋里的熱帶土地出產的一切可以吃的東西。

「想唱你就唱吧,」上校說,「唱歌能消除煩躁。」

午飯後,老兩口正在廚房裡喝咖啡,醫生來了。他一把推開臨街的大門,大聲說:

「病人都死光了。」

上校站起身迎了上去。

「一點兒不錯,大夫,」說着他走進堂屋,「我早說過,您就像專吃死人肉的兀鷲一樣準時。」

妻子走進臥室去為看病作準備,醫生和上校留在堂屋。天很熱,可醫生那件纖塵不染的亞麻外衣卻處處透着涼氣。女人說她準備好了,這時醫生把一個裝有三張紙的信封遞給上校,臨進臥室時他說:「這是昨天報紙上沒登的消息。」

上校猜得出這是一份油印的秘密傳單,是最近國家大事的概況,關於國內武裝抵抗運動的現狀。他感到沮喪。看了十年的秘密傳單,他始終納悶為什麼這些消息月復一月地愈加聳人聽聞。醫生回到堂屋時,他已經全看完了。

「這個病人的身體比我還結實,」醫生說道,「我要是也得上這麼個哮喘病,准能指望活他個一百歲。」

上校陰沉地掃了醫生一眼,一言不發地把信封還給他,不料這位卻不肯接下。

「傳給別人吧。」他壓低了聲音說。

上校把信封塞進褲兜。妻子從臥室走出來說:「大夫,我要是這兩天死了,准把您一塊兒拖進地獄裡去。」醫生沒有搭腔,只是齜了齜他那口潔白無瑕的牙齒。他把椅子拖到小桌旁,從小提箱裡取出幾個貼着免費標籤的小瓶。女人從醫生身旁經過,朝廚房走去。

「您等一會兒,我給您煮咖啡去。」

「不必了,非常感謝。」醫生一面說,一面在處方紙上寫下了服藥的劑量。「我可不想被您毒死。」

她在廚房裡大笑起來。醫生寫罷處方,深信任誰也看不懂他那龍飛鳳舞的筆跡,便朗聲念了一遍。上校盡力注意聽。妻子從廚房裡出來時,又在他臉上看到了他昨夜的那種疲憊。

「天快亮的時候他發燒了,」她指着丈夫說,「說了兩個來鐘頭有關內戰的胡話。」

上校吃了一驚。

「我沒發燒,」他堅持說,又恢復了常態,「而且,要是哪天我覺得自己不行了,我可不會讓自己落到任何人手裡。我會自己滾到垃圾箱裡去。」

他走進臥室去取報紙。

「多承誇獎了。」醫生說。

他們一同向廣場走去。空氣乾燥,炎熱的天氣使得街上的柏油開始熔化。和醫生分手時,上校咬着牙低聲問道:

「該付您多少錢,大夫?」

「現在還不用,」醫生在他背上拍了拍說,「等您那隻雞斗贏了,一總算賬吧!」

上校去了趟裁縫鋪,把那封秘密信件傳給了阿古斯丁的夥伴們。自從上校黨內的老夥伴們一個個被打死的被打死、被趕走的被趕走,而他自己也變成了除去每星期五等等信外再也無事可做的人之後,這兒就成了他唯一的避難所。

午後暖洋洋的天氣使女人精神煥發。她坐在過道里的秋海棠間,守着那隻舊衣箱,又開始表演她那不用新布料就能縫製新衣的絕技。她把袖子改成領子,又用後背的布做成袖口,再用五顏六色的布頭拼成完美的方形補丁。院子裡,一隻蟬唧唧地叫個不停。太陽西墜,但她沒有注意到秋海棠上的落日餘暉漸漸暗淡。直到天黑時上校回到家裡,她才抬起頭來,用手揉了揉脖子,活動活動渾身的筋骨,說:「我腦袋都木了。」

「你那腦袋從來都是木的,」上校說,接着發現妻子渾身披掛着花布片,「你活像只啄木鳥。」

「要給你做件衣服,還真得有半個啄木鳥的本事。」她說着展開了一件用三種顏色的布料拼接起來的襯衣,領子和袖口的顏色倒是相同。「等過狂歡節的時候,你把外套一脫就成了。」

六點的鐘聲打斷了妻子的話。「主派天使告知馬利亞。」她一面大聲祈禱,一面收拾衣服走進臥室去。上校則同那些放了學跑來看雞的孩子們聊天,他猛然想起明天就沒有玉米餵雞了,便走進臥室向妻子要錢。

「咱們恐怕只剩五十生太伏了。」她說。

錢被她包在手帕里,打了個結,藏在床墊底下。這是阿古斯丁那台縫紉機換來的錢。九個月來,他們一生太伏一生太伏地花着這筆錢,養活了自己,也養活着那隻公雞。可現在只剩下兩枚二十生太伏的和一枚十生太伏的硬幣了。

「去買一磅玉米,」妻子吩咐道,「用找的錢買點咖啡明天喝,再買四盎司乾酪。」

「再買只純金的大象,掛在咱家門口。」上校接過話頭說,「光是玉米,一磅就得四十二生太伏呢!」

他們沉思了半晌。「雞隻是畜生,可以湊合幾天。」妻子先開口說道,可丈夫的臉色使她不得不再考慮。上校坐在床沿,胳膊肘支在膝蓋上,把錢在手心裡掂得叮噹亂響。「這事由不得我啊!」他終於開了口,「要是依我的性子,今天晚上就把它燉了。一頓吃五十比索,吃傷了也是好的。」他頓了一下,拍死了一隻叮在脖子上的蚊子,然後看着在屋裡轉來轉去的妻子。

「我擔心的是那些可憐的小伙子都在攢錢呢!」

妻子沉思着,在屋裡噴了一圈殺蟲劑。上校發覺她神思恍惚,仿佛正把家裡的鬼祟召集在一起商量。末了,她把噴霧筒擱在有石印版畫的小祭台上,栗色的眼睛直視着上校那同樣是栗色的眼睛。

「那就買玉米吧,」她說,「上帝知道我們該怎麼混下去。」